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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戀人》書摘:你見過星光下的大海嗎?
時間:2012-07-16 11:18   來源:四川在線   責任編輯:毛青青

《北海戀人》書摘:你見過星光下的大海嗎?

言情女作家千尋千尋新作《北海戀人》,廣西人民出版社出版

《北海戀人》書摘

你見過星光下的大海嗎?

茫茫夜色中,看不到地平線,只有藍黑色的海水在月色下蕩漾著細細碎碎的波浪,那波浪因為倒映著月亮泛著奪目的銀光,閃閃的,仿佛深海里藏著璀璨的珍寶。海邊黑黝黝一片的紅樹林在夜色下顯得很模糊,像是沒有暈開的墨汁,而天空卻是灰的,除了月亮的光暈,所謂的海天一色其實是灰的,灰得凝重,灰得令人心生絕望。

多少年了,毛麗不敢獨自面對夜色下的大海。她怕這灰色的海水。這樣的海水像極了傳說中魔鬼的眼神,它會誘惑人的靈魂,會把人拉下水去。在許多個寂靜的夜里,毛麗會在那樣的恐懼中閉上眼睛,聆聽海浪撞擊巖石的聲音,咆哮著嘶吼著,似要跟巖石峭壁同歸于盡,瞬間,就在海浪撞上巖石的瞬間,她甚至可以聽到水花在空中綻開的聲音。還有那些從海面吹來的風(fēng),很涼很冷,帶著海水特有的咸腥味,讓人不由自主陷入遐想,陽光下的海水可以繁衍生命,夜色下的海水是不是就變成了游魂的歸所?那些冰涼的海風(fēng),也許根本不是風(fēng),而是一縷縷的靈魂,因為無所歸依,才迫切需要尋找肉體的承載。這讓毛麗很害怕,她不想成為游魂的寄托,兩年前她毅然搬出了海邊那棟房子。偶爾聽到海浪的拍打聲,多是在夢里。

現(xiàn)在,毛麗居住在南寧繁華的民族大道,六十多平方米的單身公寓,裝修精致,住得很舒適。最主要的是自由,用她經(jīng)常掛在嘴邊的話說,胡作非為也沒人管。毛麗愛玩在朋友圈里是出了名的,除了工作,她大部分時間都在玩,或者是在去玩的途中。雖然南寧城市不大,卻熱鬧得很,夜生活豐富。像毛麗這種習(xí)慣在晚間醒來的夜貓子,白天大多數(shù)時候則在夢游。當然,她選擇在南寧夢游,不單單是因為這里是夜生活的天堂,還因為這里離母親居住的北海很近。在她半夢半醒要死不活的時候,她還可以找老媽訴訴苦,當然,每次都少不了一頓臭罵。

毛麗四歲時父母離異,父親現(xiàn)在在上海經(jīng)營連鎖飯店,生意做得很大,算是有錢人。毛麗的父母是典型的知青婚姻,結(jié)合在特定的歷史時期,一個是有著上海老資本家背景的“狗崽子”,一個是根正苗紅的漁家女,在那個時期老爸娶到老媽還算是“高攀”呢,可是這種沒有精神交流的婚姻注定長不了,“文化大革命”結(jié)束后大批的知青返城導(dǎo)致了大批知青家庭的離散,老爸和老媽的婚姻也未能幸免。沒有辦法,老爸自小接受西式教育,萬分懷念上海的小資生活,跟僅有小學(xué)文化的老媽沒法過到一塊兒,結(jié)婚八年就吵了八年,剛好夠一抗戰(zhàn)。

毛麗是被母親撫養(yǎng)大的,哥哥毛晉被判給了父親,自小跟隨父親在上海過著“腐化墮落”的生活,高考都沒參加就被父親送去英國留學(xué),鍍了層金回來搖身一變成了“海龜”,現(xiàn)在是十里洋場出了名的公子哥。毛麗的命就沒這么好了,從小就被母親教導(dǎo):你爸是個沒良心的人,不要我們娘兒倆了,你長大后不準理他。毛麗信以為真,向老媽發(fā)誓堅決不跟父親,就是窮死餓死也要守著母親。長大后毛麗才知道,其實老爸從未放棄過爭取她的撫養(yǎng)權(quán),是老媽不肯撒手。為了跟老爸長久抗爭,老媽不惜帶著毛麗改嫁,繼父自己也有三個兒女,一家六口人,雖然經(jīng)濟不是很寬裕,但孩子們相處融洽,一鬧起來,家里比動物園還熱鬧。毛麗她媽那時總幸福地跟鄰居們說,瞧瞧,一屋的猴子……可惜好景不長,毛麗高中時被父親接到上海過暑假,從此一去不復(fù)返,當初許下的誓言全拋到了腦后,堅決投奔有錢的爹了。

也難怪毛麗當“叛徒”,老爸太有錢了,在可以當公主的情況下,誰愿意當漁家姑娘,何況從小就備受老媽潑婦式教育的折磨,到了上海終于不用聽老媽整日念經(jīng)了,多樂啊。只是毛麗玩過了頭,在上海讀大學(xué)連畢業(yè)證都沒混到,大三時便匆匆休學(xué)嫁人。
其實她嫁得還不錯,丈夫是馬來西亞華裔,傳聞家世顯赫。不過這場婚姻僅維持了三年,毛麗孑然一身回到老家,現(xiàn)在在南寧一家出版社當編輯,白天夢游,晚上腐朽。

三年過去了,除了夜深人靜時翻涌而來的寂寞,毛麗差點忘記她有過婚姻。這也是毛麗選擇喧囂的原因,她害怕在夜間獨處,晚上睡覺必開著燈,上床前必先吞安眠藥,然后一覺到天亮,爬起來繼續(xù)上班,下了班接著玩。一日復(fù)一日,不讓自己有一點點的閑暇,一閑就會胡思亂想,就像心里有無數(shù)只螞蟻在啃噬一樣,那種感覺非常難受,而且很痛苦。

白賢德總說她,你早晚會玩死。

白賢德是編輯部主任,直接管她的。但毛麗從不管她叫主任,親熱點就喊白姐,不客氣的時候直呼其名白賢德,如果肉麻點就喊“愛人”,還故意嗲著聲音喊,每次白賢德一聽毛麗這么喊她,總是條件反射警鈴大作,斷定這丫頭準是有求于她,不是裝病請假,就是借口約了人提前下班,要么就是偷懶,該看的稿不看,該寫的文案不寫,白賢德一邊給她收拾爛攤子,一邊還得應(yīng)付領(lǐng)導(dǎo)。時間長了難免穿幫,結(jié)果“挨板子”的是白賢德,毛麗屁事都沒有。每次白賢德咬牙切齒要找她算賬時,毛麗總是哧哧地笑,“愛人,是你把我招進來啊,你當然得負責。”

一句話把白賢德抵到墻壁上,她只有認栽的份。因為兩年前正是白賢德通過面試把毛麗聘到出版社的,結(jié)果聘來了一禍害,白賢德總是說毛麗:你真正是個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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