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24歲的小吳(B站:@吳木良)來自福建三明,是一名全職的自媒體“UP主”,去年,他從城市回到老家,和78歲的奶奶生活在一起。
前不久的一天,奶奶忽然問他,平時老拿著相機對著她拍來拍去,有沒有合適的照片可以洗出來,以后用得到。
聽到奶奶的提議,小吳先是有些難過,回來的這段時間,村子里先后有幾位老人家離去。或是出于忌諱,或是單純忘了,很多老人生前沒有拍遺照的習(xí)慣,過世后只能用身份證上的照片,或者從生活照中摳下來對付用用。
“爺爺離世的時候我還小,全家人都找不出爺爺?shù)恼掌,于是爺爺就沒有遺照。去年,我突然在個人空間里翻到一張爺爺?shù)恼掌,拿給奶奶看,奶奶已經(jīng)完全忘記了爺爺?shù)臉幼,她看到手機里的照片時,沒有激動流淚,只是盯著照片看了半天,好像重新再見到他一樣。”
這樣一想,給奶奶拍一張正式、好看的照片作為遺照,也確實很有必要。于是,小吳準(zhǔn)備好拍攝的設(shè)備,還給奶奶買來了染發(fā)膏,畢竟這張照片今后將是老人留在子孫心中的形象,那一定要記錄下他們最好的精神面貌。
拍完照,奶奶邀請隔壁的老人家也來拍一張,人家一看奶奶染了頭,收拾齊整,再看看自己蓬頭垢面的樣子,便有點不好意思出鏡。祖孫倆一合計,干脆去村口,把村里的老人都叫來拍,人多就不會害羞了,“一開始我還擔(dān)心叫他們來拍這種照片可能會有點冒犯,但那些老人家其實都挺樂意的。”
在村口架好設(shè)備后,村里的老人也基本都來了,有十多位。他們聚在一起,氣氛沒有想象中的沉悶,反而是有說有笑,你笑我沒了牙,我調(diào)侃你不剩幾根頭發(fā)。拍攝的過程很長,大多數(shù)時間都是在等他們梳妝打扮,老人家大都耳背,小吳便大聲吆喝著“背挺直”“笑一個”,有的爺爺奶奶還會互相整理頭發(fā),努力讓自己在鏡頭前呈現(xiàn)最好的儀態(tài)。
在我們的文化中,有一種說法叫做“避讖”,人們忌諱談?wù)撍劳、回避與死亡有關(guān)的事,是心理上的一種自我保護(hù)。很多人說,老人家不害怕死亡,因為他們已知天命,其實也并非如此。沒有人不害怕死亡,只是他們一生經(jīng)歷了這么多,面對這些事,會比年輕時更加坦然罷了。
生與死,都是自然規(guī)律,想把自己最好的樣子留給后人,也是人之常情。很多老人會在自己上了年紀(jì)的時候,去鎮(zhèn)上拍好照片,回來收進(jìn)箱子里備用。對于很多老人家來說,或許人生中 一次拍的正式點的照片,就是遺照了。
這張照片是他們來過世間的證明。而比起悲傷,通過遺照,他們更想留下的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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