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倒是很容易讓人想起宋代蘇軾的那首 的詩,“人皆養(yǎng)子望聰明,我被聰明誤一生。惟愿兒輩愚且魯,無災(zāi)無難到公卿。”秦王李世民發(fā)動“玄武門之變”,把皇太子李建成、齊王李元吉殺害了,還把皇帝李淵給軟禁了,過了兩個月就自己當上皇帝過起了真正的逍遙日子,彼時的李淵肯定希望這個兒子能“愚且魯”就好了。
李淵作為國祚近三百年的大朝代的開國之主,可以說是最卑微的了,就是翻開宋代歐陽修等人撰寫的《新唐書·高祖本紀》,我們看到的最多的也是李世民在忙著干活,或者是李世民在敦促勸諫幫助自己的老爹該干什么活了?梢哉f,李淵的天下基本都是李世民打下來的,自太原起首,一路攻入長安城,然后逐鹿中原,這其間都少不了李世民的身影。唐朝奪取天下的對手,先后主要是竇建德、劉武周、王世充、劉黑闥、徐元朗等,其間還穿插著突厥、吐蕃等的進犯和屬地官員的叛亂。
有趣的是《高祖本紀》經(jīng)常性的畫風(fēng)是下面這樣的——“秦王世民敗薛仁杲,執(zhí)之。”“秦王世民俘薛仁杲以獻。”“秦王世民及宋金剛戰(zhàn)于雀鼠谷,敗之。”“秦王世民與劉武周戰(zhàn)于洺州,敗之,武周亡入于突厥。”“秦王世民敗竇建德于虎牢,執(zhí)之。”“秦王世民俘王世充以獻。”“秦王世民及劉黑闥戰(zhàn)于洺水,敗之,黑闥亡入于突厥”“秦王世民屯于并州,以備突厥。”“秦王世民屯于蒲州,以備突厥。”
這還只是節(jié)選了其中的一部分,秦王世民是真的很忙,又要當大元帥,又要當救火隊長。大大小小的對手基本都是李世民親自帶兵出征掃平的,連突厥那點爛事都要管,一會兒到并州,一會到蒲州,一會又到江州當大元帥去了。所以,這才是李世民能在開國君主的威嚴下發(fā)動政變的基礎(chǔ),沒辦法,人家實在戰(zhàn)功赫赫,數(shù)的出手的功勞都是他的,軍隊里的將軍謀士以及朝廷里的許多班底,都只認李世民。這你說李淵和李建成還怎么玩嘛!
然而,李建成心里也不是不著急,李淵也不是不清楚,這樣下去太子的位置根本不穩(wěn)。怎么辦呢?立了大功的秦王不能殺,一則殺不了,二則不忍心。只能給太子李建成立功的機會,所以你會在《高祖本紀》中看到,到了李淵武德年間的后半程,李建成和李世民時不時地一起出場但分兵兩路去戰(zhàn)場廝殺,如武德五年“皇太子出豳州道,秦王世民出秦州道,以御突厥”。然而,個人稟賦不同,李世民“天策上將”,李建成實在比不了,對于他來說,“玄武門之變”的悲劇還是發(fā)生了。
不過,李淵在任內(nèi)還是有所作為的,甚至可以這樣說,李淵并不是曠代雄杰類型的開國君主,而更適合去做一個仁義德厚的守成之君。李淵當皇帝的五年間還是留有不少善政的,也有比李世民后來做的好的地方。
比如李淵善待隋朝皇室,這一點看似簡單其實還是很難做到的。記得自西晉開始,直到南朝的宋齊梁陳,當時的時代風(fēng)氣莫不是一旦異代,就大肆殺戮前朝宗室。這種血腥的風(fēng)氣在封建時代也顯得不太好,對后世的政治斗爭也有著不好的示范作用。李淵就一改之前的風(fēng)氣,入長安并在稱帝后,還將隋恭帝封為公,并下詔陳明,要一改以前“近世時運遷革,前代親族,莫不夷絕”的風(fēng)氣。這一點,不光對比前朝,對比當時的王世充、宇文化及等擁立又殺害隋朝皇帝的行為,都顯得仁義。而且,李世民在政變時也采用了血腥的雷霆手段,我們不能說他的選擇不對,但以后武后、中宗、睿宗、韋后、太平公主直到唐玄宗李隆基等幾十年間的多次屠戮宗室甚至謀害皇帝的行為,不能不說要淵源到李世民這里。
李淵對百姓也多有善政,據(jù)《高祖本紀》“義師所過給復(fù)三年”這樣的省除徭役、蠲除逋賦的好政策還是記載很多的,反而李世民倒是有過屠城的記載:“五月壬午,秦王世民屠夏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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