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察林白的創(chuàng)作,我們可以發(fā)現,她在“傻瓜愛情”失敗之前并沒有這么嚴重的女性偏執(zhí)情緒。在《一個人的戰(zhàn)爭》中“傻瓜愛情”一章結尾處她這樣說:“愛比死殘酷。我今生將再也不愛男人。直到我死。”只有傷透了的心靈才會產生這種恨透了的偏激——“女同性戀是什么?當一個女人的憤怒濃縮到了爆炸點時,那就是女同性戀。”{12}她從此恨烏及屋,停止了對異性愛的追求,而開始在本文中推崇同性戀。她對嘟嚕和“我”之間的同性愛與天秤和“我”之間的異性愛作了一個對比,其情感傾向性一目了然──男人只能帶給女人傷害,女人真正的疼愛是來自同性,只有到女性同盟那里才能找到心靈上的溫暖。往往人的異性戀的熱情遭受拒斥,便特別容易折回而成自戀或同性戀。“與異性戀相比,同性戀與自戀之間本來就有更深切的關系。”{13}反過來,“一個人如果自戀因素非常強烈,他就只能從他的相似類中尋找愛戀對象以獲得滿足。這就是為什么有人會放棄異性戀而選擇同性戀。”{14}由此可見林白的同性戀和自戀與她的異性戀之間的反比例關系,以及她的同性戀與自戀之間的正比例關系。她的自戀和同性戀相互交融,其間有一種很微妙的互動關系——自戀正是導向她同性戀的心理機緣,而同性戀又更加誘發(fā)了她的自戀。
林白的同性戀并不是以性為目的的,她從對象力比多向自戀力比多的轉化明顯地暗示了性目的的放棄,暗示了失去性征——這是一種升華作用。里奇引申和擴大了同性戀的含義,用“同性戀的綿延”來描述自古以來就在婦女群中天然形成的認同感,她稱為“累斯嬪主義”(Lesbianism),就里奇的廣義同性戀理論來看,Lesbianism和Lesbian在女權主義的“上下文”中已不只陷于一種異常性關系的名稱,而是常常標志著女性的立場和路線,是在強調女性的文化認同。{15}可是,考察林白、陳染的同性戀我們可以發(fā)現,其中的女權主義色彩看似濃厚,但實際上有她們自身之投影的女性都是處于被保護的一方,并沒有多少獲權的沖動,她們的同性戀雖然與女權主義聯系在一起,但至少對她們本人來說并不以女權主義為目的,這也從另一個角度證明了她們同性戀的自戀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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