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晉時期盛行豪門政治。在按門第品位的高低分享政治上、經濟上種種特權的門閥制度下,豪門世族追逐名利,鄙薄勤恬,以奢靡競相夸尚,世風沉淪日下。
官宦子弟石崇(249年-300年),字季倫,小名齊奴。渤海南皮(今河北南皮東北)人。司徒石苞的小兒子。在荊州刺史任上,劫掠商客致富。史載,其“財富豐積,室宇宏麗”。姬妾百數(shù),皆穿金戴翠,華服綺麗,至于吃的、用的無不極盡當時所選,珍寶田舍無數(shù)。
連石家的廁所里,也常有十數(shù)名侍婢,麗服妝飾排列在旁。還配備甲煎粉、沉香水一類香料, 來客使用?腿巳鐜,又給換上新衣才讓出來。結果,弄得許多客人不好意思上廁所。
石崇每次邀客宴飲,常叫身邊的佳麗給客人敬酒。如客人飲酒未盡,當即殺掉敬酒的佳麗。丞相王導與鎮(zhèn)東大將軍王敦曾一起到石家,王導一向不能飲酒,總是勉強飲盡,以致大醉?赏醵貙淳茍猿植伙嫞邕B殺三位佳麗,他還是不飲。并面不改色地說:他殺自家人,關我們什么事。
令人瞠目結舌的,當數(shù)石崇與貴戚王愷、羊琇等人的爭豪斗富。
王愷,字君夫,東海郯(今山東郯城)人。魏蘭陵侯王肅之子,晉武帝司馬炎的舅父。官至后將軍。屢與石崇斗富:他以飴糖、干飯洗鍋,石崇則以蠟燭做柴火;他用紫紗布做步障四十里,石崇則用錦做步障五十里。石崇用調味香料花椒做泥,涂抹屋舍墻壁;王愷則用陶土赤石脂來涂壁。
一次,晉武帝為了幫舅父爭勝,特賜與王愷一株珊瑚樹,高二尺許,枝柯扶疏,世所罕見。王愷得意地出示給石崇看,誰知石崇手執(zhí)鐵如意,把珊瑚樹擊碎。王愷當即傻了眼,痛惜寶物之余,認定石崇“羨慕妒忌恨”,不禁面色大變,厲聲開罵。
石崇卻不以為然地說,用不著記恨,馬上賠給你。于是,吩咐手下搬出六七株珊瑚樹,高三四尺,條干絕俗,光彩耀日。而像王愷那株大小的,其家藏有不少。末了,王愷惘然自失。
另一位貴戚羊琇(?-278年),字穉舒,泰山南城(今山東棗莊)人。司馬師妻子的堂弟,從小與晉武帝司馬炎通門,關系親狎。官至中護軍,加散騎常侍,掌管禁軍十三年,深受寵遇。他喜好游樂飲宴,夜以繼日,表親宗室男女混雜玩樂。
他花錢無度,講求闊氣排場?桃獍涯咎寇埶,再將炭屑揉合成獸形,才用來燃燒溫酒。這種爭豪斗富的舉動,竟讓京城洛陽一帶的豪貴爭相仿效。
還有一位貴戚王濟,字武子,太原晉陽(今山西太原)人。司徒王渾之子。娶晉武帝司馬炎女兒常山公主。官至侍中。他喜好養(yǎng)馬,有“馬癖”之稱。在人多地貴的北邙(今河南洛陽市北),買地自建騎馬射箭場。該馬場的圍墻全用金錢匝地排列而成,當時人稱“金溝”。
他與王愷斗富,用的是打賭方式。王愷有一頭牛,叫“八百里駁”,毛色駁雜,日行八百里。被王愷視為心肝寶貝,常常把牛的角蹄收拾得十分光潔。王濟找上門,付錢一千萬(相當一千兩黃金)給王愷,要求打賭對射“八百里駁”。
王愷自恃其寶貝奔跑奇快,不待瞄準已絕塵而去,于是,一口應允,并讓王濟先射。怎料王濟彎弓搭箭,一發(fā)命中,而且叱令隨從速取牛心。轉眼間,他割取了牛心揚長離去。
在等級森嚴的門閥制度下,特權階層利用權勢謀私利,攫取社會資源,揮霍社會資源,出現(xiàn)爭豪斗富的鬧劇丑劇,也就在所難免。毋庸諱言,奢靡之風成為加速西晉滅亡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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