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命中注定,孫多慈會遇見一代繪畫大師徐悲鴻,并成為她終生的戀情。出生安慶的孫多慈,清麗、溫婉、乖巧,她18歲時來到南京中央大學(xué),作為藝術(shù)系旁聽生,成了徐悲鴻的學(xué)生。
那年,徐悲鴻在南京中央大學(xué)教授美術(shù),也專心繪畫,他看到孫多慈第一次交上來的畫作,非常吃驚,這個女學(xué)生用筆堅實厚重,造型準(zhǔn)確傳神。
他感覺這個女孩有著與眾不同的才華和悟性,而她年輕的臉龐,明亮的眼睛,略帶傷感的目光,又讓徐悲鴻心生憐憫,就有心培養(yǎng)她。初遇徐悲鴻的孫多慈,心底對他無限崇拜,她的話不多,并沒有更多地接近老師。
有一天下課,徐悲鴻對孫多慈說:想?yún)⒂^我的畫室嗎?孫多慈對這突如其來的邀請,又驚喜又意外,她羞澀地點點頭。孫多慈在老師的畫室里,看了很多他的畫作,她深深眷戀在那蒼涼的畫作中。
這一天,她還給徐悲鴻當(dāng)了模特,坐在窗邊,穿著丹青布旗袍,陽光灑在她的肩頭,看起來很美。
具有藝術(shù)天賦的人很敏感,也容易寂寞孤獨。徐悲鴻結(jié)婚多年,妻子蔣碧微則在他的疏忽中沉醉于交際,兩人情感正處于疲倦期。而孫多慈遠(yuǎn)離家人,獨自在學(xué)校,于是在傳授和習(xí)藝,傾訴與聆聽中很自然地熟識與接近了。
孫多慈喜歡這樣的日子,去老師的畫室學(xué)畫,或者和老師同學(xué)一起去寫生,她在他的身邊,臉上的憂傷逐漸消失,她變得活潑愛笑,甚至有些調(diào)皮。那段日子,徐悲鴻的心情也陽光燦爛起來,他一心傳授指導(dǎo)孫多慈繪畫。
如果說這只是師生或者朋友的感情,那么在1933年徐悲鴻離開學(xué)校遠(yuǎn)赴歐洲舉辦巡回展覽,他們之間關(guān)系似乎有些不同了,在長達(dá)一年多的分別時間,孫多慈發(fā) 現(xiàn)徐悲鴻在她心里有多重要,刻骨的思念激發(fā)內(nèi)心深處的愛慕,她獨自在畫作里傾訴著自己初戀的欣悅與疼痛。這一時間,兩人在兩地書信中傾盡相思。
徐悲鴻從歐洲回來后,兩個人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見面,他們在彼此的目光里讀到了愛。一次,徐悲鴻帶著學(xué)生去天目山寫生,孫多慈也在其中,在僻靜的山石背后,他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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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師生戀情傳得非?欤毂櫟钠拮邮Y碧微聞得此事,心內(nèi)像燃起大火,蔣碧薇沖到徐悲鴻的畫室,迎面就是一張孫多慈的畫像,她年輕貌美,目光純凈,這讓她很受傷,蔣碧微過去就把孫多慈的畫扯撕了,聲稱要去找孫多慈。
徐悲鴻無法制止她,他遲疑無措,孫多慈見老師進(jìn)退維谷處境為難,壓抑所受的傷害和內(nèi)心的痛楚,她理智冷靜而主動地中斷了學(xué)業(yè),匆促地離開南京中央大學(xué),回到家鄉(xiāng)安慶女子中學(xué)任教。
孫多慈的師生戀沒有像魯迅和許廣平、沈從文和張兆和那樣修成正果,“慈悲之戀”在剛剛?cè)挤艜r就戛然而止了。
蔣碧微雖然拆離了徐悲鴻與孫多慈,卻無法收回徐悲鴻的心,他平日沉默無語,思念在遠(yuǎn)方有才情的女弟子,他拿出不菲的錢款,請朋友陸續(xù)收購孫多慈的畫。
孫多慈對此并不知曉,見有人不斷來買畫,自信心愈增,更沉迷于繪畫的世界中?谷諔(zhàn)爭爆發(fā),徐悲鴻逃到長沙,在這里他遇見隨父母來避難的孫多慈。后來,他幫助孫多慈一家遷到桂林,又幫她謀得職位。
但是,孫家父母對徐悲鴻產(chǎn)生不了好感,就帶著女兒遷往浙江麗水,并力主了她的婚事,把已經(jīng)26歲的孫多慈,嫁給了傾慕她才華的官員許紹棣。
孫多慈在結(jié)婚之前,寫信給徐悲鴻說:我后悔當(dāng)日因為父母的反對,沒有勇氣和你結(jié)婚,但我相信今生今世總會再看到我的悲鴻。只是,老天不遂人愿,她的余生是再也見不到徐悲鴻了。
孫多慈結(jié)婚后,一直難以忘懷徐悲鴻。徐悲鴻后來與蔣碧微離婚,迎娶了廖靜文。消息傳來,孫多慈握筆畫了幅紅梅圖,題詩道:“倚翠竹,總是無言;傲流水,空山自甘寂寞!痹娭须y掩惆悵的情懷。
這幅畫傳到徐悲鴻手中,徐悲鴻在畫上補了只沒有開口的喜鵲,那是一種欲說還休的無奈,還有對她的贊賞和默默祝福。她又曾寄給徐悲鴻紅豆,徐悲鴻就到銀樓打了一對戒指,把紅豆鑲?cè)肫渲,一個刻著“慈”字,一個刻著“悲”字。
他還以《紅豆》為題賦詩:“急雨狂風(fēng)避不禁,放舟棄棹遷亭陰;剝蓮認(rèn)識中心苦,獨自沉吟味苦心。”
后來,孫多慈隨丈夫到了臺灣,任臺灣師范大學(xué)藝術(shù)系主任,并日益精研繪畫,她的畫渾厚而深沉,專家稱她繼承了徐悲鴻的衣缽真?zhèn)。五十年代,孫多慈在中山堂看畫展遇見蔣碧微,昔日情敵帶給她的竟是徐悲鴻在北京病逝的消息。
聽到這個消息,她臉色大變,眼淚奪眶而出,瞬刻就在她面前暈倒過去。蔣碧微沒有想到分開那么多年,這個當(dāng)年的女學(xué)生對徐悲鴻的感情還是那么深。清醒過來之后,孫多慈決定為徐悲鴻戴孝三年,比她年長的丈夫也寬容遷就了她。
孫多慈整整三年素服素食,難有歡顏,真的為徐悲鴻守了三年孝。徐悲鴻的離世,帶走了孫多慈全部的感情,無法驅(qū)散她刻骨的憂郁,長期的壓抑讓她的身體一直不好,她草草淡淡地活著,在1975年追隨她的所愛逝去了,享年63歲。
徐悲鴻夫人廖靜文曾感慨道:“接觸過孫多慈的人,都說她人品好,后來為她的老師悲鴻戴了三年孝。這是一個悲慘的故事,就是有情人未成眷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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